从魏无羡叛逃乱葬岗看江澄的政治智慧
写在前面：一个爱魏无羡忽然发现江澄好的江吹。原著双杰理智粉。云梦江氏拥护者。原著花开两朵，忘羡双杰各表一枝。欢迎理性讨论，大家一起叭叭叭。
魏无羡叛逃乱葬岗是原著里前世浓墨重彩的一笔，是夷陵老祖身份的由来，也是他前世境遇急转直下的开始。不乏有人说江澄不知感恩，对救命恩人痛下杀手，逼得魏无羡走投无路，退守乱葬岗，导致了后续一连串悲剧的发生。总之江澄不值得，一颗好白菜烂在手里还不算，硬生生逼走了最后还逼死了。不过最近重看原著有新发现，忽然觉得事业线拉满的江宗主其实是很有政治智慧的一个人，之前对他的评判真的有待商榷。原著江澄笔墨不多，偶有几次密集出场，非常有趣，值得一一揣摩。
先说温氏。很多人说江澄应该站出来保护温氏但是他没有。那么问题来了，真没有吗？
（以下划线部分为原文）
“……此次遭杀害的督工有四名，脱逃的温氏余党约五十人，魏无羡带着他们进入乱葬岗后，便召了几百具凶尸守在山下巡逻阻挡，我们的人到现在都一步也上不去。”
听完之后，点金阁中一片静默。
半晌，江澄才道：“这件事确实做得太不像话，我代他向金宗主赔罪。若有什么补救之法，请尽管开口，我必然尽力补偿。”
这是事发当夜，注意时间是子时。不得不承认兰陵金氏面子大，大半夜就扯了仙门百家的宗主们来开会。也能看出兰陵金氏来者不善，完全是一个趁热打铁兴师问罪的态度，生怕给双杰留下一点沟通的时间。江澄是在众目睽睽之下，此时此刻，当场，才第一次听说魏无羡杀人抢人的消息，他的第一反应是什么？
道歉，代魏无羡赔罪，提出愿意“补救”，级别是“尽管开口”。
极高规格的标准外交辞令。一句“我代他赔罪”直接用宗主身份把魏无羡的个人行为划进了宗族范围，用云梦江氏来对等兰陵金氏，并且直接拿出了最高诚意。用词却很讲究，重点是“补救”，而不是惩罚。众所周知，“惩罚”对象是人，是拿魏无羡给兰陵出气；而“补救”就是实实在在的补偿损失，是灵器法器天材地宝，是出钱出力安抚督工家属，甚至是出让某处商路矿产，乃至某块下辖地域。所以翻译一下就是：事发生就发生了，人（魏无羡）是不能追责的。这件事云梦江氏扛了，想怎么平息云梦都认，兰陵尽管开口。
这是江澄本能反应下的第一次维护，被金光善这个老狐狸软钉子顶了回去。
金光善要的却并不是他的赔罪和补偿，道：“江宗主，本来看在你的面子上，我兰陵金氏本来是绝不会多说一句的，可这些督工并不全是金家的人，还有几个别家的。这就……”
江澄眉头紧蹙，揉了揉太阳穴处跳动不止的筋络，无声地吸了一口气，道：“……我向各位宗主道歉。诸位有所不知，魏无羡要救的那名温姓修士叫温宁，他和他姐姐温情在射日之征中曾于我二人有恩。因此……”
金光善：道歉就完了？不是我不接受，这还有其他家的人呢。
江澄：行，我一起道歉。
道歉在先，解释在后。解释什么？
——于我二人有恩！
说江澄知恩不报的可以看这里了，江澄非但知恩，还坦荡荡地当着仙门百家宗主的面毫不犹豫地承认了。
而且，江澄说的不是“于魏无羡有恩”，是“于我二人”，这是江澄第二次维护魏无羡，把事往自己身上揽。以江澄如今的地位，于他有恩就是于云梦江氏有恩，事情的性质就变了。他一直在试图把事情从魏无羡的个人恩怨扩大到宗族层面上。这和普通外交辞令正相反，一般的错误都会说“个人行为不要上升到宗族”，然后对犯错的人该打打该罚罚，两方宗主不伤和气。而江澄在事态突发毫无防备之下，是一再表态要维护魏无羡的。而且必须说，少宗澄虽然年轻，气势上不抵金光善资格老辈分高，但方式方法非常讲究，甚至可以说针对性极强。
对于兰陵金氏，是诱之以利。金光善大半夜叫开会是一个来者不善，江澄也不含糊，单刀直入。你想要什么我给就是。其实作为两方宗主，话说到这里已经到位了。金光善老谋深算，看出来江澄要砸钱平事的意思，立马把矛盾扩大化，扯来其他家族，表示不只是我自己家的问题。毕竟云梦家底薄，江澄反应极快，局面变成一对多，说话立刻从诱之以利改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，直接向几家一同道歉，并解释事出有因：要报恩。既然金光善想搅混水，就先下手为强，占据舆论制高点。谁能拦着云梦江氏报恩？杀了云梦江氏的恩人，到底是谁追究谁？
不过两句来回交锋，江澄比金光善矮了一辈儿，应对上却已经初露锋芒。但是金光善没白把火往别人家烧，这一牵扯到别人家，有恩的话头不等江澄细说，就被人截了。而敢打断四大世家发言的人，也只有四大世家。
聂明玦道：“有恩是怎么回事？岐山温氏不是云梦江氏灭族血案的凶手吗？”
……
蓝曦臣沉吟道：“这位温情的大名我知晓几分，似乎没听说她参与过射日之征中任何一场凶案的。”
聂明玦道：“可她也没有阻拦过。”
蓝曦臣道：“温情是温若寒的亲信之一，如何能阻拦？”
聂明玦冷冷地道：“既然在温氏作恶时只是沉默而不反对，那就等同于袖手旁观。总不能妄想只在温氏兴风作浪时享受优待，温氏覆灭了就不肯承担苦果付出代价。”
蓝曦臣知道，因家仇之故，对温狗聂明玦是最为痛恨，他又是完全容不得沙子的性情，便不再言语。一名家主道：“聂宗主此言正是。况且温情既然是温若寒的亲信，说她没参与过？我是不信的。温狗哪个手上不沾几条人命？也许只是没被我们发现而已！”
定性了。
战后秩序的制定者——四大世家在会议桌前站成了两派。兰陵金氏和云梦江氏因为报恩之事各执一词。这件事的中心矛盾集中在了温情一族的身份上。是恩人，就是云梦江氏占理，兰陵金氏杀人在先，督工理当被杀以泄云梦之恨。是战犯，就是兰陵金氏占理，云梦江氏无故对盟友出刀，必须给兰陵一个交代。
两大世家如今立场对立，于是清河聂氏和姑苏蓝氏必须表态了。
短暂的争执后，清河聂氏投战犯票，姑苏蓝氏弃权。小家主嘤嘤嗡嗡的讨论帮腔，为这场投票做了最后注解：
只要姓温，就是战犯。
规则由胜利者书写。而胜利者之间的分歧如何裁定？很简单，投票决定。
归根结底，百家用鲜血建立的秩序不容任何人挑战，敢于挑战的，就是下一个岐山温氏。
这几段争执中间有这么一句，是江澄的情绪：
这几年来，江澄每天都是坚持忙到深夜，今日刚准备早些休息，就被这个炸雷般的消息炸的连夜赶到金麟台，疲倦之下本就压着三分火气，再加上他生性好强，被迫当众低头向旁人道歉，已是烦躁，听聂明玦再提起灭族凶案，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恨意。
这恨意不光无差别针对在座所有人，还针对魏无羡。
很多人因为这一句恨意认为江澄没本事和金光善争，就针对魏无羡。但如果纵观整场会议就知道，这和江澄是否努力、是否知恩图报无关。云梦江氏已经旗帜鲜明地表明了态度，然而所有的结论都是几方斡旋的结果，真正的是与非，往往不同立场下有不同定论，反倒不足为提。
江澄这个人很有趣，墨香写他都是贬笔：脾气不好，生性好强，高傲讥诮，刀口无德。但是他做的事却往往和他说的话背道而驰。这一场仙门百家的正面交锋，江澄毫无防备之下正面应对金光善的存心发难，但他无论从态度还是方式，都做到了一个少年宗主该做到的担当。然而兰陵金氏毕竟蓄谋已久，金光善和金光瑶一唱一和借题发挥，终于把话题拉到了魏无羡身上。至此，由于清河聂氏的支持和姑苏蓝氏的弃权，温氏的身份被认定为战犯，这一场交涉云梦江氏全面落败。主动权落入兰陵金氏手里，而“补救”的方式金光善不认可，话里话外拿住了魏无羡本人说事。江澄只能表态：
他一句接一句，步步紧逼，趁热打铁。江澄缓缓地道：“金宗主不必再说了。我会去一趟乱葬岗，解决这件事的。”
第一次维护，努力无效。但江澄没有轻易低头，话里留了很大余地，是“解决这件事”而不是解决魏无羡。即便此时此刻，江澄依然没有松口让魏无羡承担惩罚。自始至终，江澄都在以云梦江氏宗主的身份来承担这件事，即便杀人抢人的确是魏无羡一怒之下冲动所为，但江澄气归气，恨归恨，却一直在想办法先平息事态，真的从没想过把魏无羡推出来给谁做交代。魏无羡这三个字，压根连备选项都不算。
第二次维护是两日后，江澄言出必行，亲自上了乱葬岗。
这一幕也是江澄的重头戏。云梦双杰的默契刻在骨子里。乱葬岗守卫的凶尸奉魏无羡指令，对所有人龇牙咧嘴，唯独对江澄不设防。江澄也敢把所有随从门生都扔下，一人一剑只身上岗。两个人对对方的信任在各种不经意间体现得淋漓尽致。好笑的是魏无羡不靠谱，连个引路的也不给留，江澄就真的自己“在黑压压的树林中穿行”，还“走了长长一段路”，跟串门一样顺理成章。
二人见面，少宗澄带着气，本来一张嘴就不会好好说话，这下口气愈发的差。但是他说了什么呢？
“这是在干什么？”
“建房子？那刚才上来的时候那几个在翻土的是在干什么？别告诉我你真的打算种地。”
“你在一座尸山上种地？种出来的东西能吃吗？”
“你还真打算在这里长期驻扎？这鬼地方人能待？”
“不回莲花坞了？”
“你要是敢在莲花坞这么瞎搞，看我一把火把你所有东西都烧个干净！”
“你住这里？你睡哪里？”
——干什么，吃什么，在哪睡。江宗主黑着一张脸，压着被仙门百家大半夜指着鼻尖问责的火气，把魏无羡的衣食住行问了个遍。
这是要逼上梁山的态度？
这活像你要离家出门创业时你妈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样子。恨不得直接打消他念头，提着后脖子把魏无羡拎回家吃饭。
然而魏无羡态度玩世不恭，主意却坚定。从头到尾都亮明了要自己扛事的立场，并且毫不犹豫拒绝了江澄弃温保魏的提议。
随即，双杰正面针锋相对。
魏无羡道：“还讨什么说法？这件事已经两清了，那几个督工打死了温宁，温宁尸化杀死了他们，杀人偿命欠债还钱，到此为止。”
魏无羡的想法和江澄最初不谋而合，是把温情一脉定性成恩人。但魏无羡并不知道百家会议上发生的事情，不知道温情一脉最终被打成了战犯。而对局势心知肚明的江澄已经深思熟虑了两天。是的，云梦到夷陵远远用不着两天，这两天的时间里，是江澄一直在想办法，或者说，下决心。
还记得开头是怎么说江澄的吗？
——知恩不报，逼得魏无羡为了报恩避走乱葬岗。
但实际上呢，江澄来干嘛的？
他确实要把温情一脉交出去，但却是为了换得魏无羡回莲花坞！
“……现在温氏残党是众矢之的，无论什么人，姓温就是罪大恶极！而维护姓温的人，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！所有人都恨温狗，恨不得他们死得越惨越好，谁护着他们就是在跟所有人作对，没有人会为他们说话，更不会有人为你说话！”
魏无羡道：“我不需要别人为我说话。”
江澄怒道：“你到底执着个什么劲？你要是动不了手就让开，我来！”
第一段，说得难听，却是事实。是两天前刚刚结束的仙门百家夜谈会上，以2同意1反对1弃权被敲定的事实。作为战败方，温情一脉被定性为战犯，众矢之的，罪大恶极，不死不休。江澄以一己之力奋力争取过，然而随着清河姑苏的表态，此事已成定局，再无转圜。
第二段，你下不了手就让开，我来。
我知道，你下不了手。我知道，这事不对。我知道他们对我们有恩。我知道这一剑下去可能此后日夜难安。往后午夜梦回，来日九泉之下，我都没法面对为人收殓尸骨的爹娘。
但是我要你回来。
你要护他们，宁可赔上你自己。可我要护着你，宁可赔上他们。
江澄从不标榜自己是君子，跟魏无羡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风格不同，他一直肩扛云梦江氏，事事以宗族为先。从屁大个点的时候就知道替魏无羡操心丢云梦江氏的脸，一边背着被揍趴的魏无羡一边还骂骂咧咧。他是战火里成长起来的真正的一宗之主，风格凌厉果决，敢下决断，从不拖泥带水。要知道有时候决断并不是那么容易，一边是道义良心，一边是情逾骨血的兄弟。
江澄不是不知恩，而是什么都拦不住他要保魏无羡。
必须承认，江澄对温情姐弟的恩情所知有限，他不知道温情温宁这两个名字实际上代表什么。逃亡的那几天，他泰半时间在昏迷和绝望中度过。亲身经历和为人转述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，而魏无羡把换丹这段真正意义上的救命之恩死死扣在了自己那里。温情姐弟的分量，在江澄的印象里和在魏无羡那里是截然不同的。
但是即便对整件事清清楚楚心知肚明的魏无羡，他也从来没想过要赔上云梦江氏来庇佑温氏，至多是豁出来自己。连魏无羡都没打过云梦江氏的主意，那些要求江澄放着战火里一拳一脚辛苦重建的、告慰亡父先母的家族不要，非要赌气跟仙门百家杠着来保温氏的说法，实在真的就二极管思维。
两人剑拔弩张对视一阵，谁也不肯退让一步。半晌，江澄道：“魏无羡，你还没看清现在的局势吗？你非要我说这么明白吗？你若执意要保他们，我就保不住你。”
魏无羡道：“不必保我，弃了吧。”
……
魏无羡道：“弃了吧。告知天下，我叛逃了。今后魏无羡无论做出什么事，都与云梦江氏无关。”
……
须臾，他道：“所以不如现在就斩断联系，以免日后祸及云梦江氏。”
从前看，以为那句“你若执意要保他们，我就保不住你”是江澄的威胁，是让魏无羡在自己和温氏之间做选择。然而现在把整个叛逃过程连起来才发现，这是江澄最后的恳求，是交涉无果之下绝望的实话实说。而且，早在江澄上乱葬岗之前，魏无羡已经带人盖房开荒种地，打定了把自己和云梦江氏切割的主意。
——你再这样一意孤行地和他们走，那就只有最后一条路了。可你舍得云梦江氏吗？
——舍得。我想好了，就说是个人行为，别连累云梦江氏。
他冷笑一声，自言自语道：“……‘明知不可而为之’？好，你懂云梦江氏的家训，你比我懂。你们都懂。”
收回三毒，长剑铮然入鞘，江澄漠然道：“那就约战吧。”
魏无羡拿自己做代价，给温氏换了一条生路。江澄难过气愤，为他不值得，说他这样云梦江氏就护不住他了。但是魏无羡打定主意自己扛，恩要报，也绝不对江澄解释，更不能连累云梦江氏。护不住的另一种意思是再护下去要连累云梦江氏，所以魏无羡毫不犹豫地一键三连：不护了，弃了吧。
江澄也又气又恨，行你非要英雄病是吧，我让你扛。你要弃，那就来，走程序。……我隐隐总觉得有种“逞能是吧，我让你吃点教训你就知道了”的感觉。
最后的维护，约战。
叛逃是魏无羡提出来的，但约战是江澄提出来的。闭门两天，不是只想出了一个弃温保魏。江澄太了解魏无羡了，想也知道这个英雄病敢作敢当，是铁定不会同意的。那怎么办？看着事情陷入僵局？看着兰陵金氏光明正大地杀上乱葬岗？还是，拉上整个云梦江氏与兰陵金氏直接火拼？
江澄釜底抽薪，不光摸透了魏无羡的想法，连plan B都预备了。呕心沥血地扶上马送一程，给魏无羡铺了最后一条通往乱葬岗的康庄大道。
正常来说，对于叛逃的叛徒败类，宗门大怒追杀也是很正常的。结果魏无羡这个叛逃是怎么逃的？江澄简直就是把走程序写在了脸上。车轮战都不玩，一宗之主直接亲自下场，打了个两败俱伤，然后云梦就偃旗息鼓了。直接承认了夷陵的独立。
这一招就是政治智慧的顶尖体现了。
首先，基本上就算是给了兰陵一个交代。名义上杀敌一千自损八百，战功赫赫的二把手因为这回的错直接给放逐了。宗主亲自清理门户还受了重伤，云梦是损了实力也损了面子，算是自罚三杯。其次，杀人的事儿其实也就这么拦下了。魏无羡都被放逐了，兰陵就不能再向云梦追讨说法。而魏无羡的战力在射日之征中早已凶名在外，如今和一宗之主都能打个平手，实力直接被抬到了宗主级别，就轻易没有人再敢来挑他。最关键的是，夷陵地界对外可是被云梦领域包围着的，江澄不点头，兰陵岂敢过来报仇抢人？所以这一场约战一石三鸟，一是温氏的命留住了，默许他们自己讨生活。二是魏无羡的英雄病愿望达成了，甚至还顺手给他保住了阴虎符，把兰陵金氏借题发挥的可能性摁在了摇篮里。三是跟江氏的感情也没决裂，三姐弟私下里还能聊聊天喝口汤，甚至能给金凌起个名。虽然江澄自己的感情是又气又怒，但是整个事就这么圆下来了。打上门杀督工抢人扇兰陵金氏脸都没事了。——整个解决方案就是江澄的三个字，“约战吧。”
这怎么不说一句牛逼呢！
纵观整个叛逃，魏无羡扛着恩义一意孤行，江澄处处被动却再三努力回护，可以说在一片最烂的结果里努力盘出了唯一的一块活路。越掰扯越爱江澄，这种事业线拉满的头脑简直就是性感啊！他那时候才多大？谁能不爱这种有头脑有思想有格局还有办法的少宗主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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